三伏天,湿热交加,室外仿佛无边的桑拿室,只有早晚才能提起勇气到户外走走。一场暴雨过后,走出楼门时,一阵清香扑面入怀,是九里香开了,嗅觉唤醒了头脑,顿时神清气爽许多。

九里香喜欢在雨后爆花,香气夹在湿润的风里,悠悠地传送着。至于到底能香飘几里,还真说不准。反正它又被叫七里香、千里香。
初到东莞时认识了九里香,它的名字它的香气,当时就联想到席慕蓉的诗《七里香》——“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当然,更多人可能想起的是周杰伦的歌曲《七里香》,“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一种散发美好香气的植物,应和着夏日雨夜、初恋滋味。
很多香气植物都开白花,九里香,栀子,白兰,忍冬,茉莉,含笑……一种说法是植物的能量是恒定的,如果花色斑斓耀眼,完全可以吸引到昆虫,就不必再有香气;同理,如果香气足以吸引到昆虫传粉,花色艳丽就没必要了。这个道理迁移到人类,可以理解为不必面面俱到,以个性化能力求生存。

栀子花的香气是有些浓酽的,似乎不容易飘散,需凑近闻,有一股甜味;而九里香和白兰的香,会远远地迎接你,然后让人顺着香气去寻花。九里香是灌木或小乔木,叶小而浓密,花也是细小的,单朵小花像一颗白色的小星星,通常是若干朵聚合着一起开,开成一嘟噜或者一团小花球。
在一座城市生活,如果随时能偶遇飘散着花香的植物,有种小小的幸福感,不知我的这种获得感是否源于从小生活在花木稀少的寒温带高原地区。细想时发现,故乡的花草里的确很少有带香气的。香气像一种热烈的性情,天然和炎热多雨的气候更相配。
我会格外留意这些来自自然的香气,在各个生态公园或社区里散步时,如果闻到花香,就会认真去寻找,把鼻子凑上前闻闻。

某次晚间回单位加班,发现夜里的白兰花香比白天浓郁很多。特意去查找资料,原来花香的主要成分是芳香油物质,白天温度较高,容易挥发分解;晚上温度较低,芳香油可以保留较长时间,气味也会浓郁很多;此外,我以为晚间不嘈杂,在安静的空间内人的感觉也会更灵敏吧。如今,我可以清晰地在夜风中分辨出九里香、栀子、白兰、忍冬、柑橘花、含笑的香气,遇见香气的日子,会和平凡的每一天有些不一样,一如遇见一片烂漫张扬的晚霞,遇见一片形态可爱的云朵。
这些香花植物里,九里香花期最长,长度横跨春夏,加上东莞温度意义上的夏天会持续到10月底,九里香的香气基本可以绵延大半年。但并不是花期里会日日开花,而是隔一阵开一次,以我家楼下的九里香树为例,大概个把月开一次,不经意的一天,花就开了。这频率恰到好处,就像同城的老友相聚,不用刻意期待,正有些想念时,刚好就见到了。


九里香,芸香科九里香属,花白芳香,果实成熟时橙黄至朱红色。九里香在我国生于南方少数热带亚热带地区。名叫“X里香”的植物不少,一般都拥有浓烈的花香,它们的香气虽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飘到若干里外,不过在借助风力的情况下,确实也可以做到“香飘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