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我的爷爷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村里人却总是对他多一份敬意,我却不以为然。
那天,我说要去参观革命烈士纪念碑,许是夏天的太阳太炙热了,他眼中的浑浊被灼烧殆尽。“囡囡,爷爷陪你一起去。”他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眼眸中仿佛有涟漪点点散开。我点点头,他佝偻着身子从屋里拿出一个被褴褛红布包裹的东西。
那块红布摸起来很粗劣,像是能擦破爷爷的老茧。我想或许它以前是很柔顺的,岁月让它的丝线染上斑驳霉点,被时光磨砺。任何东西都逃不了岁月,何况是那红布里的东西呢?
上山的路上,爷爷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很慢,却很踏实。我跟在他后面怕他摔着,对他说:“要不您歇会儿,父亲说您年轻时落了病,还是歇一会好。”他摇头又开始自言自语:“莫要听你爸瞎说,我年轻时可壮着呢,那时他们都叫我……”他有一口很浓重的口音,我听不清,也不想听,就烦躁地跟着爷爷。
终于到了山顶,我看见一座气势磅礴的纪念碑静静矗立。我仰头定定地望着那一列字“革命烈士,永垂不朽”,不禁轻轻念着:“不朽……不朽……”我早已走到爷爷前面,回头望向他时,他平时佝偻的身子此时像一棵松般挺立。他的眼睛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炽热,比小溪的流水还要涛涛,比夜晚的明月还要清明。他凸起的眼睛盯着纪念碑,含有复杂情感的泪水顺着岁月留在他脸上的沟壑滴下。
爷爷捧着那块裹着东西的红布走向我,突然有一种枯涩的无法言喻的情感像波涛的海浪涌入我的四肢百骸。爷爷将红布颤颤巍巍地掀开,红布上还有刚刚晕染开的泪水,那块神秘的勋章坦然地躺在他的手心里,斑驳却庄严。
他将勋章递给我,盯着革命烈士纪念碑说起属于那个年代的事。他说那个时候血流成河,暗无天日,直到有人来了,他们打跑了鬼子,说:“同志,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打跑鬼子,夺回我们中国的领土。”然后……然后新中国成立了,人民吃得饱穿得暖了。原来爷爷的口音没有多重,只是我不愿意去倾听。我羞愧地向爷爷为我的偏见道歉,他只握着我的手说:“囡囡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我惊觉那勋章在我手心里烫得吓人,灼灼的温度透过我的皮肤,血液澎湃地流着。此刻我的眼睛也像爷爷那样炽热地注视着纪念碑,我高高举起那枚勋章,它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熠熠生辉,它从未腐朽。
如今海晏河清,国泰民安,星星之火,早已燎原。
作者:东莞市塘厦第二初级中学初二20班陈晨;指导老师:彭宏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