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阿木把最后一颗子弹塞进枪膛。他的军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额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那是昨天跟日寇周旋时,被弹片划伤的。
“阿木,把这个带上。”班长老周递过来半块烤红薯,红薯皮已经烤得焦黑,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木摇摇头,把红薯推了回去:“班长,你昨天没吃饭,你吃。”老周却板起脸,把红薯硬塞进他手里:“拿着!现在多吃一口,明天才能多打一个鬼子。咱们今日之苦,是为明日之甜,忘了?”
阿木咬了一口红薯,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让他鼻子一酸。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是个在田里抓泥鳅的放牛娃,直到日寇的飞机炸毁了家乡的祠堂,爹娘把他推到游击队的队伍里,说:“跟着东纵走,等把鬼子打跑了,咱再种庄稼。”
那天夜里,他们要在山坳里伏击一支日寇运输队。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阿木的脚在草鞋里冻得发麻,伤口也隐隐作痛。他忍不住往老周身边凑了凑,老周察觉到他的颤抖,悄悄把一件破棉袄披在他肩上:“别怕,等打赢了,咱们就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孩子们能上学,地里能长庄稼,再也不用躲鬼子的飞机。”
凌晨三点,运输队的车灯刺破夜色。随着老周一声“打”,枪声瞬间在山谷里炸开。阿木握紧步枪,瞄准一个日寇的背影扣动扳机。子弹没打中,却引来对方的火力反扑。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老周猛地把他按在土里,自己的胳膊却被流弹击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班长!”阿木想爬起来,却被老周按住。老周咬着牙说:“别管我!继续打!咱们多扛一会儿,山下的老百姓就能多安全一会儿!”阿木看着班长流血的胳膊,又看着远处火光中逃窜的日寇,突然明白了“今日之苦” 的意思——不是自己冻得发麻的脚,不是渗血的伤口,而是为了让更多人不用吃这些苦,必须忍住的疼。
战斗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阿木扶着老周坐在山坡上,看见漫山遍野的野菊开得正艳。老周指着山下的村庄说:“你看,等春天来了,这里就能种水稻了。到时候孩子们能在田埂上跑,老人们能在门口晒太阳,那才是咱们要的‘明日之甜’。”
阿木捡起一朵野菊,插在老周的破棉袄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他们带血的脸上,却让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今天的伤口会结痂,今天的寒冷会过去,但他们守住的,是更多人明天的甜。
作者:东莞市麻涌镇古梅第一中学 初三 16班 莫炜茜;指导老师:杨晨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