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潮涌。从文化新城、文化名城到“双万”之城视域下的文化强市,东莞,不断刷新敢为人先的城市传奇,在机器的轰鸣中孕育出诗意的回响,东莞的文学叙事已从纸面延伸至新质生产力。
1994年,陈建功、冯牧、陈残云、雷达、莫言等名家到访东莞,助阵加持东莞市作协成立大会和《珠江潮》杂志笔会,此后,詹谷丰、胡海洋、曾明了、曾小春等作家来莞寻梦,开启了东莞文学的新纪元。
2006年,东莞开创全国地级市之先河,面向全国作家开展签约创作,轰动文坛,王松、雪漠、陈启文、丁燕、赵勤、陈末等一大批慕名来东莞驻创作家络绎不绝。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大量打工者聚集东莞,以王十月、郑小琼、塞壬、周齐林、莫华杰、柳冬妩等为代表的打工文学作家群强势崛起,成为中国文坛一道亮丽风景,逐渐形成樟木头“中国作家第一村”“桥头文学模式”“长安文学现象”等引人注目的文学群落。一大批打工作家在东莞大地演绎“麻雀变凤凰”的命运逆转和人生传奇,开启了东莞文学的美好时代。
前不久,《文艺报》头版头条刊发调研文章,指出更多的“王计兵”在东莞涌现,这座城市悄然孕育出一批来自工厂流水线、社区市井、服务行业等各行各业的素人写作者,他们以真实生活为底色,业余书写独特个体经验与社会变迁、生活百态的交织,形成独特的“东莞写作群”,成为国内备受关注的文学现象。他们当中有流水线女工邝美艳、清洁女工王瑛、烧烤店服务员温雄珍、石材师傅曾为民、蔬菜批发商黄立明、煤气罐送货工唐春元、体校校长章新宏、激光焊接工苏烛,网络作家瓦力、陈长金,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黄丹,建筑设计香惠强,公司高管周其、周志文、熊德明等,他们用文字留下了这座移民城市珍贵的情感档案和历史记忆。
东莞文学一路繁花、满园春色,得益于良好文学传统持续拉动的多重因素,比如率先在全国打破户籍制度限制,帮助成绩突出的农民工创作者入户;签约50多名打工作家在东莞扎根创作;形成市、镇精准高效立体的创作扶持激励机制;创办《南飞燕》等刊物,阶段性结集出版作品汇编等。
东莞良好的文学生态链,曾出现“业余作者变成一级作家”的例证。从王十月挖掘出王瑛(清洁工作家)到郑小琼发现温雄珍(地摊摊主、店员作家),再到夏阳推荐田文宪(石材厂打工诗人),很多素人写作者被发现后,又发掘和培养出身边更多的素人写作者,形成一个良好的文学代际传承,呈现出一座城市难能可贵的人文温度。随着大众写作意识的觉醒以及作家作品及其传播方式的多元化,“新大众文艺的东莞实践”的独特价值逐渐确立。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精彩而生动的缩影,东莞文学生态和城市叙事愈发呈现多样化,出现了很多以往的城乡叙事未能涉及的新事物和新现象,因而对它的文学描写,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文学史的意义,这是东莞文学的一个天然优势。正如《文艺报》总编辑刘颋在东莞调研时指出,城市的“迁徙性”带来大量的文化种子,生活在东莞的这些流动性个体,在渴求安定与置身流动性矛盾中产生了倾诉和表达的欲望,用文学书写抗衡流动性,安放精神和灵魂,他们的文字书写,不仅是一种文学内容,也是一种社会性集体记忆。作为现代化进程的一种隐喻,事实上已与当代中国社会生活建立了一种对应性同构关系,通过“新大众文艺”的生产与传播演变为一种对话和印证。
当前,人民大众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深度改变和塑造着一个时代的文艺形态。发轫于东莞的樟木头“中国作家第一村”“桥头文学模式”“长安文学现象”及其他文学群落,一直在意义的互渗同构中丰富着东莞文学自身的繁荣与发展,从不同角度为当代文学提供了新鲜、有益、独到、有效的时代生活、城市经验与美学建构,是“新大众文艺”的先声,也是“新大众文艺”发展过程中的一种雏形。从创作的主体、内容和传播方式来看,东莞“打工文学”和素人写作现象就是“新大众文艺”的有机组成部分,真正形成了人民书写、书写人民和人民接受、人民评价、人民传播的文艺景观。
从湖南清溪村、宁夏西海固到东莞写作群,这三大新时代文学现象的出现,将东莞的文学生态推进到一个大文学观的课题高度,助推东莞作家走向全国高瞻的视野和舞台,令昔日大多数沉默的隐性写作空前地被激活、被看见、被倾听、被尊重。
满载着责任、使命与担当,东莞日报社与东莞市文联、东莞市作家协会联袂推出“新大众文艺”副刊,携带网络微刊正式新启,为新时代东莞文学开启一扇别样之窗,为新大众文艺提供鲜活个案,让文学的光辉以新的介质流转、播撒与飞扬,为东莞这座活力人文之城呈现多重基因气质。期待广大作家,亲近于这一块水土园地深耕厚植,呵护好这一方平台空间出新出彩,文学赋能城市新变破茧成蝶,共赴一场文学与时代的亲密对话。
心之所向,续启新章。“新大众文艺”副刊与网络微刊,与您共赴文学山海盟约,让文字生长,明媚向上。相信历尽千帆过后,照亮所有过往,听见前路回响。(作者系文艺评论家,东莞市文联副主席、东莞市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