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莞香……
秋分,天气转凉,我与奶奶一同回了东坑,回来看看承载儿时记忆的旧宅。夕阳时分,昏黄的阳光洒在通往旧宅的小巷上,道路两旁种满了高矮不一的梧桐树,落叶纷黄。越往前走,东莞旧时代的气息也越发浓郁。
推开门,熟悉的摆设让人安心。走进二楼右侧的书房,儿时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栩栩如生,让人感慨万分。书桌上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不大的香炉,三层熏炉的形制,周身朱红,炉盖以半开的莲花为钮,下面錾刻着重瓣莲花与唐草纹路。炉身镂刻着龙凤翎纹,衔以缠枝唐草。炉底却不同,偏细的炉腿中间,装饰着兽首衔环,繁而不复,这是曾经用于装放莞香的炉子,是奶奶最爱惜的物品。幼时,奶奶时常与我提起东莞的过去,提起莞香的传统。
奶奶年轻时并不在住这边,位于大岭山那一带。每年秋冬,她和母亲,以及众多晚辈一同前往山中,寻找野生的白玉香。她们会用专门的刀具轻轻切割沉香树的表皮,黑棕色的沉香脂质附着在树木的内部,如琥珀般圆润油腻,内里斑驳。一小块白玉香在那时人们眼中如同稀世珍宝一般金贵,奶奶的母亲会将含有沉香油脂的小块切下,小心的揣入怀中的包里。
雕刻与打磨后,那些被刮出的香料屑会被用于制作香囊,剩下的块状便会放进香炉里点燃。奶奶说沉香的味道韵度清婉,气清而长,如同一位老者在诉说。莞香,便成了奶奶年幼时的欢喜。
那时,东莞的街头巷尾并不如今天这般繁忙,她时常坐在窗边,在香炉里点燃一片莞香,和大姐二姐在馥郁淡雅一同畅想着将来,讲述着生产队里闹出的快活。莞香绝不仅仅是香,奶奶总是说,莞香是这座城市温润的灵魂,是家家户户积淀下的温暖。这香气如同一叶轻舟,总能把她带回那些久远的岁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莞的轮廓越来越高,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科技与时尚在这里激烈碰撞。然而,莞香的味道始终未曾褪去,奶奶依旧保留着她一小盒珍贵的莞香,每逢节庆,总要点上一片。 年幼时我总问她为什么,她说,这香气是东莞的根。
话语的声调不高,却在我心里重重落下,砸出一个再也不能平复的痕迹。
走完宅邸,上完香,我和奶奶跨出大门,抬头望去,远处一座座高楼大厦矗立,东莞的现代化为这座城市塑造着全新的面貌。然而,这些深藏于市井陌巷的莞香,才真正成为了东莞的根与魂。它们不张扬,不浮躁,只是默默的滋养着东莞的每一代人。
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历史和现代交相辉映,莞香的味道恒久,穿越着时光,静静地提醒着我们,在东莞,家乡的灵魂从未远离。
作者:东莞外国语学校(初中部) 初三 4班 张睿杰;指导老师: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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