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开花的地方

沈汉炎

在东莞邂逅格桑花，和来自

天南海北的其他植株一样，盛开

在街边、田野、公园、山坡、河畔，乃至阳台

编织着各式风景，和各自的梦想

格桑花，原本该点燃在绝尘的雪域高崖

那里异乡的旅人从不知晓，花豹子也无法抵达

你阗静地对着天空中的神鹰微笑，神鹰滑过

阳光会在翎羽勾出弧线的一瞬间，弹出

蓝天下钻石般耀眼的射线

格桑花，牧羊少女常对着你发傻

我也曾对着你们发傻，就在某个夏天

守着一朵野花的秘密，转动经轴

在一张羊皮上写下布达拉，把所有朝圣的诗

编成哈达，在风中吟唱六世达赖喇嘛，唱到

神睁开了眼眸，天就亮啦

牧羊少女的鞭子轻轻落下

野牦牛也被驯服，像一座座移动的堠堡

跟着你在神的故里，随处安家

如今却下了高原，在岭南一隅，把根扎下

是否，你的足迹

也早已遍布天涯

再次遇见格桑花，在东莞

故乡的闽楠，陕西的鹅掌楸，东北的三色堇

乃至大洋彼岸的朱顶红，和各色风玲木

也漂洋过海而来，编织着

各式风景，和各自的梦想

看花的人笑而解语：美好时光，或幸福

那南腔北调，叮当悠扬，如一出

梦幻交响，正迈向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