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房间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从睡梦中醒来,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粽香,才惊觉今日已是端午。这座繁华的城市,此刻正悄然被节日的氛围浸染。
儿时,我多在柳州的外婆家度过,柳州的端午总是来得热烈而张扬。在我的印象中,柳江穿城而过,端午的重头戏便是那气势磅礴的龙舟赛。天还未亮,柳江两岸就已挤满了人,大家早早到来,只为占据一个绝佳的观赛位置。随着一声哨响,一条条龙舟如离弦之箭,在柳江上飞驰。龙舟上的健儿们喊着整齐而响亮的号子,动作一致地奋力划桨,船桨击起雪白的浪花。岸边的观众也不甘示弱,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我和小伙伴们总是穿梭在人群中,感受着那股热烈的气氛,小脸涨得通红,嗓子都喊哑了也浑然不觉。
而在东莞,端午也有龙舟竞渡,但与柳州相比,却有着别样的韵味。东莞水乡的龙舟造型独特,装饰精美,比赛时,龙舟在狭窄的河道中穿梭,更显灵动。这里的龙舟赛更注重传统礼仪,赛前会有隆重的“起龙”仪式,人们将沉睡在河底的龙舟唤醒,洗净、上油,赋予其新的活力。
粽子,是端午不可或缺的主角,柳州和东莞的粽子也各具特色。柳州的碱水粽,造型细长,像是一根根白玉簪。糯米经过碱水浸泡后,蒸熟变得晶莹剔透,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吃的时候,只需蘸上白糖或蜂蜜,入口软糯清甜,回味无穷。每到端午,外婆总会早早地泡好糯米,准备好碱水,在厨房里忙碌大半天。我则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奶奶熟练地包粽子,将一片片宽大的粽叶卷成漏斗状,放入糯米,再轻轻压实,最后用棉线捆绑结实。那时候,我总盼着粽子快点出锅,好大快朵颐。
东莞的粽子多为咸粽,个大饱满,馅料丰富。五花肉、咸蛋黄、绿豆等食材层层叠放,用粽叶包裹严实,经过长时间的蒸煮,五花肉变得肥而不腻,咸蛋黄油香四溢,绿豆绵软细腻,糯米也充分吸收了馅料的香味,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虽然东莞的粽子味道各有千秋,但在我心中,却总也比不上外婆包的碱水粽,那简单纯粹的味道,承载着我童年的回忆和浓浓的乡情。
除了龙舟赛和粽子,两地在端午还有一些其他的习俗。在柳州,人们会在门上悬挂菖蒲、艾草,据说这样可以驱邪避灾。家里的长辈还会用雄黄酒在孩子们的额头画“王”字,寓意孩子们能像老虎一样健康勇敢。而在东莞,端午有洗“龙舟水”的习俗,人们认为端午时节的雨水是吉祥的,洗龙舟水可以洗去晦气,带来好运。
今年的端午,我和父母东莞度过。走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粽子礼盒,手机里不断推送了各地划龙舟的视频,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我想念柳江边热闹的龙舟赛,想念外婆包的碱水粽,想念故乡的一草一木。但我长大后在东莞读书,也结识了好多的同学和朋友,每个阶段都收获不同的故事和友情体会到了不同的端午风味。对这座城市新奇的探索和热爱,也稍稍平复了我思乡之情。
我拨通了外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外婆熟悉的声音。“丫头,今天有没有吃粽子?是什么味的?”我收回飘向故乡的思绪,笑着说:“外婆,我吃得好着呢,今天也买了粽子吃。您身体还好吗?柳江的龙舟赛还是那么热闹吧?”外婆在电话里跟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琐事,说着今年龙舟赛的精彩瞬间,仿佛我就在她身边。
夜幕降临,东莞的街道上依旧灯火辉煌。我吃着手中的东莞粽子,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端午气息,心中默默祝愿,愿故乡的亲人们平安健康,愿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在东莞的生活越来越好。在这莞邑粽香里,我思念着儿时在柳江的点点滴滴,也珍惜着当下的每一刻时光,让这份思乡之情与对未来的期许,化作前进的动力,在人生的道路上继续勇敢前行。
作者系东莞理工学院2024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