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木棉树的间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明亮的清晨,那时的我攥着车把,攥着这具钢铁骨架,试图寻找平衡法则,恰似少年与世界的初次博弈。
在车铃与心跳同频的夏天,我总在梧桐树影即将触到脚尖时慌张失衡,膝盖上青紫的瘀痕层层叠叠,像失败的刻度。直到某个暮色晕染的黄昏,父亲悄然松手,晚风习习,拂过耳畔,我却浑然不知。当我惊觉独自穿越整条林荫道时,车筐里盛满的霞光正随着我内心的紧张颠簸荡漾,我牢牢握住,脚步不停,不知不觉中越骑越稳。原来信心的胚芽,总在无人见证时破土。
书房是我的常去之处,羊毫浸润松烟墨的无数个瞬间,我的信心也在不断增长。初学时,横折钩总在收笔处溃散,像被雨水冲垮的堤岸。直到某日临摹《多宝塔碑》,颤抖的笔尖突然触及颜真卿的筋骨——墨迹在转折处生出遒劲棱角,恰似莞香木在岁月里沉淀出纹路。当我的楷书终于登上校园文化墙时,瞥见玻璃幕墙上自己挺拔的身影,恍然发现:信心的生长,原是一场与时光的温柔邂逅。
这座城把信心锻造成基因。虎门大桥的钢铁缆索在珠江口拉出历史的长弦,1840年林则徐在此点燃的不只是鸦片,更是一个民族自强的火种。1943年东江纵队的战士们穿梭荔枝林,弹孔里除了硝烟,还有坚定的必胜信心。而今松山湖的量子计算机正解析未来密码,这座被称作“世界工厂”的城市,早已将信心铸进DNA——从“三来一补”到科创引擎,东莞人最叻的就是把“不可能”拆解成无数个“再试一次”。
此刻笔锋掠过纸面的沙沙声,与当年自行车碾过落叶的脆响交织成奇妙的乐曲。镜子中倒映着少年执笔的身影,恍惚与松山湖实验室里调试光刻机的工程师重叠。或许某天,我写的程序会与量子计算机对话,就像此刻临帖时与颜鲁公的千年对望。 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收干,窗外木棉正在缓缓落下,我知道,不必惋惜,有些花谢在枝头,有些花永远开在向光而行的路上。
作者:东莞市莞城平乐坊小学 六年级 2班 甘倬菲;指导老师:高兰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