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墨绿色的跳绳又一次重重抽在我的小腿上,火辣辣地疼。我蹲在操场角落揉着发红的皮肤,望着远处飘动的彩旗——那是下周校园跳绳比赛的宣传横幅。
两个月前,当邬老师宣布要举办跳绳比赛时,连30个都跳不过去。绳子总像条顽皮的小蛇,要么缠住我的脚踝,要么突然钻进头发里。课间操练习双摇跳时,我听见后排男生哧哧的笑声:"俊辰跳得像只笨企鹅!"
放学后我躲在器材室后面的榕树下练习。暮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顺着叶缝滴在我的脸颊上。妈妈给我买的计数绳在水泥地上画出银亮的弧线,"五十一、五十二……"汗珠滚进眼睛里的刹那,绳子又缠成了死结。
手腕再抬高些。"不知何时出现的邬老师捡起我的绳子,"你看,绳子划出的椭圆越圆润,节奏就越稳。"她手腕轻轻一抖,彩色的绳子便开出了花。那天傍晚,我书包里多了张便签:"每个冠军都曾是跌跌撞撞的初学者。"
比赛当天,我的掌心沁出凉津津的汗。当看见赛前表演车轮跳时,彩绳织成的光网让我想起奶奶绣的湘绣。轮到三年级组时,广播突然报出我的名字,我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相信自己!"邬老师在我背上轻轻一拍。握紧磨得发亮的绳柄,我听见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像揣着只急于破壳的小鸟。哨声响起的瞬间,绳子破空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像春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
"297、298……"计数员的报数声里,我恍惚看见清晨五点半的阳台,看见被露水打湿的运动鞋,看见妈妈悄悄放在跳绳垫旁的枇杷膏。当哨声再次响起时,我望着电子屏上"301"的红色数字,才发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珠。
当校长把金灿灿的奖牌挂在我脖子上时,奖牌背面映出我通红的脸。原来当绳子不再是对手而是伙伴,当疼痛变成破茧的印记,笨企鹅也能在阳光下展开翅膀。
现在每当我路过操场,总会想起邬老师的话:信心不是天生的魔法,而是藏在掌心的茧花里。那些在暮色中独自跳跃的傍晚,早已把勇气的种子,悄悄种在了我稚嫩的脚印中。
作者:东莞市万江中心小学 三年级 2班 林俊辰;指导老师:万佩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