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治家方略、治学方法、为人处世的理念,永远萦绕在我们的记忆中。恰逢清明,心头又涌起了对他的想念!
父亲个头不高,印象中他眼里总是充满慈和,嘴角时常带着笑意。他是一个宽于待人的人,尤其是对子女的教育。记得还在我们小时候,有一次他把心爱的派克钢笔放在桌子上,刚好又有人找他,急着要走就没顾得上收起来。我们姐弟五个看到了,就拿钢笔在纸上乱涂乱画起来,划来划去,把钢笔尖上的小圆珠给划掉了。我们心想这次坏了,父亲回来后少不了要挨一顿大骂或被打一顿。可是,父亲回来后没有打骂,脸上也没有一丝怒气,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你们姐弟要记住,大人或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想去碰得要有人家的同意。绝对不能弄坏人家的东西,假如弄坏了就一定要赔偿,切记!”
古人云:“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勤能补拙,俭可养廉!”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统美德,这种优良作风在父亲身上体现尤为明显。父亲常常教导我们,要珍惜每一粒粮食,还能用的物件不能轻易扔掉,缝补一下可继续用。记得父亲有一件旧毛衣,穿了很多年了,烂了就补,直到不能再补了才丢掉。他的堂弟问:“哥,你有工资,为什么还要这么节俭,买一件新的不好吗?”父亲说:“将就一点,只要不脏就可以!”
父亲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不管是年轻时,还是退休在家,他都有口皆碑。有一年夏天,退休后的他在家做家务。突然听见响雷,大雨将至,邻居家晒在禾坪(晒谷场)上的谷子未收,而且那家人全部都在地里干农活。父亲二话没说,立刻跑到禾坪上把谷子收起来,搬回邻居家里。这时,大雨已经落下来了,他自己家所晒衣服都被淋透了。邻居回来后很吃惊,因为晒的谷子不少,几个人一起收都有点费劲。他们连连道谢,而父亲只是摆摆手说:“远亲不如近邻嘛,不必客气。”最为村里人赞誉的是父亲无论走到何处,但凡看到路上有石头或树枝挡道,都会把它搬走。他说,这么做利人也利己。
客家文化有晴耕雨读的传统。父亲从小在这种氛围熏陶下成长,求学时刻苦学习,博览群书,不耻下问,成为家乡不多见的民国时期师范生。毕业后,他当上了人民教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从小学到初中,父亲对学生都一视同仁,坚持以人为本、因材施教、严于律己、持之以恒的教学方式方法。他所教学生中,有博士生导师、教授,有工作出色的领导干部,有所在领域享有盛誉的工程师,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可谓桃李满天下。他退休后,有一些学生自己退休了都还来看望他,甚至有的从外地赶回来,感恩老师当年的严厉和鼓励,让他们受用一生。
父亲就是这样,用这些温和有力的言行教育着、影响着我们。
2003年新历10月,父亲安详地离开了我们。但在我们心里,他从没有离开过,无时无处都在微笑地看着他的子女、孙辈,要我们积极、乐观、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