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闷热的夏夜,空气像压了颗石头那样沉重。我从一场缠绵的高烧中挣扎着醒来,喉咙干得像脱水似的,浑身无力。我轻声地叫了一下。
几乎是马上,门被推开,妈妈拿着一杯热水进来,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把我扶起,把水杯递到我嘴边,手腕上扬,水流跑进了我的口腔,干燥瞬间变成湿润。虽然这水无色无味,但里面充满了无限的爱。
“还难受吗?再坚持一会儿,药马上热好。”她的声音沙哑,却像羽毛般轻柔地拂过我的耳边。我点点头,重新躺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深夜,临邻居家的灯早已熄灭,只有那几个星星在暗黑色的天边闪烁着。客厅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是爸爸。这才想起,他前些日子也着了凉,不停地咳嗽。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药味飘进房间,钻入我的鼻腔。这味道越来越大,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我好奇地听了听,那声音并非来自厨房,而是客厅,是那最原始、最笨拙的砂锅热药的声音。
我挣扎地下了床,拖着沉重的身子,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爸爸坐在一张矮凳上,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个老旧的白色砂锅。锅盖边缘正冒着白色的水汽,药香便是从这传来的。爸爸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拿着扇子,一下又一下,缓慢而专注地扇着。我又听到了他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身体也跟着颤动。
那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低下头,任由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在我的泪水里,没有半点儿委屈,只有一种被巨大暖流冲击后的酸楚和感动。
我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见,所谓父母的爱,不是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而是深夜里一锅笨拙熬煮的药,是父亲强忍咳嗽的守护,是母亲在疲惫中无声的陪伴。
后来药熬好了,我便趁热喝。那药很苦,可我的心中却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酸楚的甜。
作者:东莞市南城阳光第三小学 五年级 2班 祝子墨;指导老师:翟玉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