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美国总统选举，美国政坛再现重大波折：民主党籍总统约瑟夫·拜登21日宣布放弃竞选连任，转而“背书”副手卡玛拉·哈里斯。对于拜登退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称可更为轻松地击败哈里斯，其竞选团队已把“炮轰”火力对准哈里斯。

■7月18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密尔沃基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讲

拜登终于“让贤”

按路透社说法，就在今年美国总统选举各方还因特朗普本月13日遭未遂刺杀而“震惊”不已之际，拜登21日“突然”退选为大选再添震荡。

拜登21日发表致美国民众的署名信，称虽然有意寻求连任，但相信退出竞选、专注于在剩余任期履行职责最符合民主党和国家利益。因感染新冠病毒，拜登当天继续在其特拉华州家中隔离，预计近日将发表全国讲话，解释退选原因。

由于拜登6月27日在与特朗普的首场总统选举电视辩论中表现不佳，民主党内呼吁拜登“让贤”的呼声此起彼伏。自由派媒体连篇累牍“劝退”，民主党高层则抛出“拖累国会选情”说法，一些“金主”甚至以切断竞选捐助来施压。拜登一度坚持参选，声称除非“遭火车撞倒”或被医生宣布有重大健康问题才会考虑退选。

据多名知情人士向美国《华盛顿邮报》披露，是否退选要由拜登本人最终抉择。直至拜登发表署名信宣布退选，其竞选团队中不少工作人员对此还一无所知，21日上午还在为拜登准备后续竞选事宜。《华盛顿邮报》称，拜登20日晚才打定主意退选，主要原因是与团队分析“看似日益恶化”的选情后判定自己再无胜选路径。他21日直接致电哈里斯告知退选决定。

■7月4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拍摄的美国总统拜登（左二）和副总统哈里斯（右二）

哈里斯能否“替补”

据路透社报道，拜登在发表署名信后另发声明，宣布支持副总统哈里斯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此后，对民主党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国会黑人核心小组、多名民主党大“金主”、一些国会议员和数家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纷纷“背书”哈里斯。

截至21日傍晚，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加文·纽森、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希·夏皮罗等人公开支持哈里斯成为总统候选人。美国媒体先前报道说，纽森、夏皮罗也有可能在拜登退选后“替补”。此外，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及其妻子、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以及全美50个州的民主党党主席已公开“背书”哈里斯。

知情人士披露，哈里斯团队及其盟友21日打出数百个电话，争取民主党人对她的支持，并试图阻挠可能的挑战者。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将由3936名民主党党代表选定，其中绝大多数在今年总统选举初选阶段选择拜登，但在拜登退选后，这些党代表可自主选择候选人。哈里斯需获得至少1969名党代表支持以获得提名。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拜登“背书”哈里斯可能为今后民主党内就“谁能击败特朗普”的讨论降温。然而，路透社注意到，国会众议院前议长南希·佩洛西、前总统贝拉克·奥巴马、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等民主党“大佬”21日仅仅“感谢”拜登决定退选，并未明确“背书”哈里斯或其他潜在人选。

■7月18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前排左二）和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万斯（前排右二）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向观众致意

特朗普自信“稳赢”

特朗普21日在拜登宣布退选后扬言：“哈里斯比拜登更容易击败。”支持特朗普的一家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宣布，在亚利桑那、佐治亚、内华达和宾夕法尼亚等关键“战场州”撤换先前攻击拜登的竞选广告，以攻击哈里斯的广告代替。

知情人士披露，特朗普竞选团队希望给哈里斯贴上拜登“副驾驶”的标签，尽力将其与拜登的移民政策“捆绑”，同时继续攻击拜登政府的经济政策。早在拜登宣布退选前，特朗普竞选团队即已讨论如何重新调配资源加以应对。

特朗普当天还不忘揶揄拜登，称其“不适合竞选总统，当然也不适合出任”总统。国会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等共和党人也宣称拜登无法继续任职总统。约翰逊甚至直接喊话称：“拜登必须即刻辞职。”

白宫发言人对此回应说，拜登“期待完成任期，为美国民众带来更多历史性结果”。

观察人士预期，拜登退选给民主党带来的震荡将持续一段时间。按路透社说法，眼下民主党尚未判定前进方向，哈里斯并非一定成为该党总统候选人。民主党内对哈里斯胜选前景依然存疑，一些人希望经由“微型初选”确认总统候选人，也有人提议哈里斯搭档宾州州长夏皮罗，以迎合关键“战场州”选民。

另据《华盛顿邮报》报道，一些民主党人私下谈论，拜登不如索性将总统“让位”给哈里斯，以期为后者赚得额外政治加分。

■延伸阅读

拜登宣布退选引发各方不同声音

在民主党内部的强大压力下，美国现任总统拜登21日宣布退出2024年总统竞选，并表示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对于这一决定，美国内外产生了不同声音。

拜登当天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说，他原本打算寻求连任，但为了民主党和国家的最佳利益，他决定退出竞选，并专注于履行总统剩余任期内的职责。

民主党方面对拜登及其决定普遍表示认同和赞赏，共和党方面态度则非常尖锐。美国前总统、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既然拜登无法继续竞选总统，那么“当然也无法担任总统”。特朗普还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称拜登是“美国史上最差总统”，并扬言击败哈里斯比击败拜登更容易。

共和党人纷纷附和特朗普的观点。美国会众议院议长、共和党人迈克·约翰逊表示，“如果拜登不能参加总统大选，那么他也就不能胜任总统职务，须立即辞去总统职务”。众议院共和党党鞭汤姆·埃默说：“如果民主党认为拜登不适合竞选连任，那他肯定也不适合掌控我们的核武器密码，拜登必须立即卸任总统职位。”

美国企业家马斯克在社交媒体X上发文说：“美国政府目前正抛弃一个老傀儡，转而支持一个更有可能欺骗公众的傀儡。他们害怕特朗普。”

拜登宣布退选后，欧洲国家领导人纷纷对其表示理解和支持。波兰总理图斯克说，拜登作出了“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抉择”。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说，尊重拜登总统的决定，期待与他在剩余任期内继续保持合作。德国总理朔尔茨认为，拜登的决定“应该得到尊重”。

但德新社同时指出，拜登退选可能会给定于22日举行的欧盟外交部长会议“蒙上阴影”，因为欧洲大部分国家都对特朗普可能再次担任美国总统表示担忧。考虑到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美欧关系恶化，欧盟国家普遍担心其再次执政可能会对乌克兰危机、全球贸易和整个欧洲安全产生影响。

距离美国大选还有三个多月，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表示，“在这期间许多事都有可能发生”，俄方将对未来情况发展予以关注。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发表评论说，俄罗斯既不干涉美国的选举，也不干涉他们的内部生活，“让美国人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与此同时，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认为，拜登作出了“正确、明智”的决定，“因为拜登意识到，他可能难以掌控国家，更不用说参与竞选了”。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拜登为国家作出了“勇敢的”决定。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表示，不论哪位候选人当选新任美国总统，以色列都将是美国在中东地区最强大的盟友。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表示，“相信拜登作出了他认为在政治上最好的决定”。

■7月15日在美国威斯康辛州密尔沃基拍摄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现场

■国际观察

拜登退选再次暴露美国政治的不堪现实

美国总统拜登21日通过社交媒体宣布退出2024年总统竞选，并表示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这是美国自1968年以来在任总统首次放弃竞选连任。

拜登近来展现的竞选状态备受美国舆论的质疑以及共和党人的攻击。分析人士指出，在党内高层施压和竞选“金主”威胁下，拜登最终“被迫”退选，而哈里斯能否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仍有待观察。拜登的退选再次暴露美国政治党派利益至上、金钱驱动选举的乱象和本质。

压力之下退选

现年81岁的拜登近来频频被外界质疑能否胜任总统职务。虽然其团队多次向公众表态拜登状态良好，但拜登在6月底与其主要竞选对手、共和党籍前总统特朗普的电视辩论中表现糟糕，引发舆论甚至党内对他健康状况的新一轮担忧，超过30名民主党议员公开呼吁拜登退出竞选。

美国媒体日前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前总统奥巴马、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等民主党重量级人物在与拜登私下交流中都对选情表示担忧，并希望其退选。这些报道使民主党内部对拜登的质疑公开化，拜登的选情进一步下挫。

与此同时，民主党的一些“金主”也纷纷开始“跳船”，放弃对拜登的竞选资金捐助。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支持拜登竞选的“大金主”7月的捐款额预计将从6月的5000万美元骤降一半。

此外，包括拜登竞选团队委托进行的多项民调显示，拜登在关键“摇摆州”的支持率落后于特朗普，甚至在一些认为可以“稳赢”的州选情也不容乐观。

尽管党内退选呼声和各种不利消息越来越多，拜登此前仍多次公开表示将继续参选，20日晚甚至还在社交媒体上称“我将赢得大选”。正因如此，拜登第二天突然宣布退选令白宫和竞选团队震惊不已。

当前距离11月5日总统选举仅剩三个多月时间。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指出，美国历史上从未有现任总统在选举周期如此靠后的阶段退出竞选，这凸显拜登在首场竞选辩论后面临的严重危机。

“接棒者”待观察

拜登在宣布退选后即表示将全力支持哈里斯“接棒”参选，民主党籍前总统克林顿及其夫人前国务卿希拉里也表示支持哈里斯。

然而，奥巴马、佩洛西、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众议院少数党领袖杰弗里斯等民主党内“大佬”在各自表态中并未提及对哈里斯的支持。美国《国会山》日报网站指出，在民主党走上一条“未知道路”之际，这是值得注意的“遗漏”。

一众“大佬”的沉默让哈里斯能否“接棒”成为悬念。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定于8月19日至22日在芝加哥举行，会上应正式提名该党总统候选人，但目前很难说民主党能否在此之前就候选人人选达成一致。佩洛西就曾表示，希望通过公开竞争的方式确定总统候选人。

据美国媒体分析，除哈里斯外，密歇根州州长惠特默、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纽森等多人都有一定竞争力。

目前来看，哈里斯的支持率不算高。美国选举信息网站“真正透明政治”汇总的多家机构民调数据显示，哈里斯的平均支持率落后特朗普约1.7个百分点。

在距离大选仅剩三个多月之际出现这样的局面，给民主党竞选前景带来巨大不确定性。《华盛顿邮报》评论，一方面，民主党得到了党内许多人想要的结果——拜登出局；另一方面，接下来的程序是一个大问题，并且可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美国战后历史上曾有两位在任总统放弃连任，分别是1952年的杜鲁门和1968年的约翰逊。这两位民主党人宣布退选的时间都更早，为本党留出了更多调整时间。不过，在那两次选举中，“接棒者”最终都输给了共和党对手。

暴露不堪现实

拜登退选再次暴露美国政治党派利益至上、金钱驱动选举的本质。《纽约时报》首席白宫记者彼得·贝克表示，国会的民主党高层被拜登惨淡的民调吓坏了，愤怒的捐款人威胁要撤出竞选资金，而这将影响民主党的整体选举利益，因此纷纷“说服拜登体面退场”。拜登的长期顾问罗恩·克莱因也在社交媒体上坦承，是捐款人和议员们将拜登排挤出局。

反观共和党方面，已正式接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特朗普目前在多项民调上领先，大笔捐款正在入账。有分析人士指出，捐款人对拜登的“冷”和对特朗普的“热”表明“政治金主”要的只是能吸引选民的代言人，凸显美国大选“金钱游戏”的现实和无情。

拜登退选是今年美国大选的又一例“夏日惊奇”。本月13日，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竞选集会现场遭枪击受伤。目前该事件的调查仍在进行中，但一些共和党人已将这起“未遂刺杀”归咎于民主党方面此前的“煽动言行”。

从国会山骚乱到特朗普遇袭，近年来美国政治暴力愈演愈烈，两党政客和民众在多数议题上水火不容。美国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总裁伊恩·布雷默表示，“美国人使用政治暴力的意愿可能达到内战以来的顶点”，特朗普遇袭事件是“政治极化的美国”所能发生的“最糟糕事件”，“或预示着未来更多的政治暴力”。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刁大明表示，当今影响美国选举的内外议题都是矛盾尖锐对立的重大问题，这是美国的困境。“无论是拜登还是其他民主党人对决特朗普，这场选举都是一场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美国的对决。” 

专题文图/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