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你在天堂还好吗?
仔细算来,今年是你离开人世的第十年。十年来,在某些午夜,我偶尔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年少的友谊。想起你,我总是忍不住低低地叹息。
2月份回娘家遇见你母亲,她握着我的手,眼眶发红:“你三哥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听闻你母亲的这句话,我也忍不住鼻翼发酸。是的,每次碰上她,她如同祥林嫂一般絮叨,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说实话,三哥,我理解伯母的“睹人思人”。在同一个村,同一户祖宗大院里,我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堂兄妹,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每年春天,你都会带上我,与小伙伴们一同上山。每一座山都是一个百宝藏。空气清新怡人,鲜花开满山坡,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花朵向人招摇着。草丛里,虫鸣蛙鸣,不停地奏起大自然的乐章……我们手持木棍,挎着竹篮,在山上采香椿芽、马齿苋、蕨菜、蒲公英等。有时我采摘得不多,你就会把你的分给我一些……这些,我还记在心里。回忆的现在,依然让我思绪汹涌泪流满面。
挖甜茅、摘桑葚、摘野李子、摘桃子、拔草鸡腿子、掏鸟蛋、烤地瓜……每一样吃的,你都会分给我一些。这些,在食物匮乏的年代,是多么地弥足珍贵。它们多少能填塞着我们的胃口,补充一些体能与营养。
有一次,我们找蘑菇,我无意中踩了一条花蛇的尾巴,蛇头高高地翘着,吐着红红的信子,它扭头挣扎着向我“滋滋”攻击,那时,我吓得浑身发软,手脚无力,手上的棍子怎么也打不住蛇,也不知道逃跑,只知道一边嚎哭一边乱挥棍子……说时迟那时快,你拿着棍子,近距离地,一下子死死地摁住蛇头,一边冲我大喊:“你快跑呀,你快跑呀,你跑了我才能跑开。”
所有的往事犹如昨日发生,仍历历在目,可三哥你呀,却与我隔着天上人间的距离。
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读初中,我数学不好,每次都是你给我讲解分析;流行送明信片的年代,每年过节时,你都会给我一张明信片,上面写满了鼓励。后来,你考上了重点高中,而我只上了普通高中。至此,我们才算是真正地分开,但我们的友谊并未中断,你总是时不时给我写信,给我鼓励与安慰。
十年寒窗,你考上大学,又在北京工作,再考研究生,那时,你是我们村的榜样及骄傲,你父母也以你为荣。后来,我们双方都结婚成家了,而我一别故乡千里,南下打工。匆匆那年一别,一南一北,无话不谈的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但兄妹间的情谊却深深地烙在心间,是任何岁月任何时光都无法洗涤的。
三哥呀,我永远记得,十年前,我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你三哥过世了,肝癌呢。昨天在北京火化的,骨灰过两天会带回河南,太可惜了,那么年轻……”
如同晴天霹雳当头炸开,在遥远的南方,我当时就泪如雨下。三哥,你去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去了,若我早些知道你身体不好,就会与你多多联系聊聊,免得余生这么遗憾。我悔呀,这种后悔生生地折磨着我。每次回娘家,路过埋葬你的山岗,我总是远远地看几眼,悄悄地流着泪:十年生死两茫茫……
有些伤心,需要用一生,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地来追忆。
窗外的如酥细雨,汇成一条思念的河流,往事再次漂浮在心头。
三哥,愿你在天堂上一切安好!
张喆
写于2023年清明时节
征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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