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岸绿的茅洲河 记者 郑家雄 摄

这个雨雾蒙蒙的夏日清晨，我来到茅洲河畔，想听一曲属于这条河流的热烈而奔放的幸福旋律，想看一看那河水泻过苍莽群山时卷起的千堆雪。然而，眼前的茅洲河，流水潺潺，水声幽幽，却不是我心中想象的那个“大江东去”汹涌澎湃的样子。

河岸，成行的紫荆盛开，红花绿叶间有小鸟若隐若现，而那些宛若仙子云袖的柳枝，软软定在水面。微澜不兴的河面上，有缕缕晨雾，时而浓郁温润，时而飘逸朦胧。清澈的河水里倒映着河畔的绿树高楼，透出满河恬静而惬意的底蕴。

水滨，有葱茂古榕、翠绿芭蕉披着雾霭的头纱，窈窕淑女般临波照影、对镜梳妆；大朵大朵浅灰的云飞过天宇，在河面印上水文云影；有虹桥横亘于河水之上，将两岸参差的楼宇、涌动的车流系于一线之间；有亭台楼榭在雾岚深处，粉墙黛瓦掩于丰茂的绿色植被间。

这条蜿蜒在长安热土上的茅洲河，温柔而静谧。

正午时分，细雨终于停住了，游人渐次多了起来。有遛狗的，有骑自行车匆匆经过的，有推着婴儿车悠闲散步的，有情侣相挽相携的……脸上无不透溢出幸福的笑容。河面上，有水鸟的翅膀驭空划出道道优美的曲线，有蜻蜓在来往穿梭。正感叹间，忽见一条鱼倏地跃出水面，旋即落下，随着“啪”的声响，唱片般的波纹便在水面缓缓漾开、散去……我正沉醉于这幅如诗如画的美景，为茅洲河和这茅洲河水所滋润的一切生命而欢欣，突见一只水鸟从岸边的蒹葭里飞出，一头扎进水里，又迅速地飞离水面，它那尖利的喙上已衔了一条鱼。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想起明代诗人孙承恩笔下“一叶波心棹小航，鸬鹚没水觅鱼忙。舟人拍手相惊笑，衔得鱼来尺许长”的古意来。

沿着三角梅盛开的河堤一路向前，只见柳荫下，一群放牧自己童年的孩子，在打闹嬉戏。不远处，一位垂钓的长者正把自己悠闲的心，随同钓钩怡然抛入清波微扬的河水里。

据当地朋友介绍，前几年的茅洲河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说：上世纪90年代以来，大量工厂迁入茅洲河两岸，居住人群也向茅洲河一带涌来，生产、生活用水直排，致使茅洲河河道缩窄、污染剧增。河里没有了鱼虾，没有了水鸟；河岸没有了叶绿与花红。自2007年以来，长安通过建设截污工程，整治黑臭水体，实施河道清淤，进行补水活源……茅洲河才终于浴火重生，重现了河畅、水清、岸绿的美景。

告别垂钓者，我踏上卧波虹桥去继续寻找别样的情致：仰望天穹，只见白云游弋，似乎想把自己藏进直入云霄的大厦，可云根未驻又离岫飘走；放眼河面，只见水平岸阔，流水如蓝；“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般之茫然”，此时心境，恰似眼前的河一般深邃，水一般晶莹，一缕游思也恰与苏东坡的精灵对接……

不知何时河面飘动了雾岚，如白纱般晃眼。远处的几艘运沙船，在岚气中渐渐变成了几个黑点，一眨眼，黑点便在雾岚中隐没了。再瞧岸上那些房舍建筑，绿树翠竹，也全化作一团团模糊的蓝光。踏着飘动的雾岚下了桥，我在岸边绿树翠竹下寻一家奶茶店小憩，双目再度巡视这眼前的盈盈河水，忽然感觉这茅洲河是个偌大的宝盆。天是盆盖，两岸绿树高楼是盆壁，盆中装着鱼虾，待人捞取。不！盆中岂止是鱼虾，定有不少金乌玉兔！要不然，为何白日水面摇金，夜来水上跳银？这河两岸的长安人家，就从盆中捞起了无数的盎然生机……

离开茅洲河时，不知是从河岸的哪一户临水人家的窗户里传出丝竹声声。分不清那吹奏的是元清旋律，抑或是唐舞宋歌的曲子。但能感觉到丝竹声里有春光暖日的呢喃，也有丰收稼穑的欢乐，就如同母亲的摇篮曲，和着天地的节奏，踏着自然的鼓点，于细腻抒情中奏响的幸福回旋曲。这就是茅洲河华丽转身的回旋曲，是茅洲河赐予河岸苍生的回旋曲吧？

这支属于茅洲河的特有的幸福回旋曲，演绎出人与自然的相竞相争、相生相长；这支属于茅洲河的特有的幸福回旋曲，穿越历史，昭示未来，也刻录着生长于茅洲河两岸人家的兴衰荣辱和生生不息。